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般若学府
《禪七開示錄》 (一)
转发:慧清    转发时间:2014-09-20 11:59:38    文字:【】【】【

禅七开示录

佛曆两千九百六十九年,民國三十一年(公元一九四二年)歲次壬午,開示於江蘇揚州三汊河高旻寺冬結制禪七期中,夏曆十月十五日起至十二月二十七日止。

起七法語

師執香板云:

鑪開大冶正斯時,萬聖千賢總盡知;鐵額銅頭齊下煉,虚空瓦礫莫宜遲。  重添炭,猛加追;太虚破後莫停椎!直待生前脱落盡,快將自己捉生回。起!

起七開示

今天常住替你們起七,忙了一些人:禪堂、外寮、首領、行單,乃至寺外的人,都是很忙的。為了你們打七,不但寺內寺外的人忙;大概十方諸佛、諸大菩薩、護法龍天,也是忙的,不歇的忙罷!總是為你們打七。我問你們:打七做甚麼事?為甚麼忙了這許多人呢?這還不算,連十方諸佛、諸大菩薩、護法龍天,要比我們還忙,忙的是甚麼事呢?你們還有人知道嗎?打七做甚麼事?大概還有人不曉得。你們心裏説:“平常的苦頭就不得了,還又要打七!你説的好聽,為我們打七,又説十方諸佛、諸大菩薩、歷代祖師、護法龍天,都為我們忙。忙的甚麼事,打七做甚麼事的,不過把點苦頭我們吃吃就是了,還有其他甚麼事?”對罷!真是可憐!不可説的可憐!你們雖然這樣子的愚迷,我還要照常住上的規矩辦。你們要曉得:打七規矩是嚴厲的,與平常不同的。不同的在甚麼地方呢?就是今天你們向過去諸祖告生死假,又向我告生死假。我允許你們的生死假,你們的生死就在我兩隻手裏抓住,要你生你就生,要你死你就死──站在這裏死。在平常,色身交與常住,性命付於龍天;七期裏不然,色身、性命都交在我手裏。規矩嚴厲是怎麼樣呢?我把大概告訴你們聽聽:向後七期中,清衆、行單不向維那合一個掌,亦不向班首問一個訊,亦不向我合掌、問訊。七期裏佛也不拜,香也不燒,你們問訊、合掌做甚麼?我替你們預先説一下子:大不了的事,就是一個大病;最大的事没有了,統起來説罷,就是病。一有了病,不是要向維那合掌告假嗎?維那不敢准假,不是又向班首合掌嗎?不行,班首就敢准你病假嗎?不但病假,就是香假、經行假,乃至一切假,班首、維那大概没有這麼大的膽子。甚麼道理呢?你告生死假,不是向班首、維那告的,是向我告的。他們就敢准我的假嗎?有了病怎麼辦呢?没有甚麼辦法,生也打七,死也打七,好也打七,病也打七,終歸打七。就是病重了,站也不能站,怎麼跑呢?你們真真達到不能跑的那個時候,就把你們身體向廣單底下一拋,你病也好,生也好,死也好,直到解七後送往生。七期不送往生,三個、五個總拋到廣單底下,這是有病的解决。還有,你們七期中行香、坐香、過堂,乃至大、小架房,把頭掉一下子,或笑一下子,那麼,我告訴你們:你的命就没有了!怎麼辦呢?你一進堂,班首、維那的香板一齊擁上來,一、二十塊香板、不論頭、臉、耳朵,一齊打,打掉了没有死,還是打七。假使打傷了,怎麼辦呢?也是向廣單底下一丟,解七後一齊送往生。不是平常打死了就送往生,打傷了送如意寮,七期裏不是這樣的。那麼,高旻寺打死人不算一回事?往年七期裏總有幾個,這是平常事,不算奇特。我再三告訴你們:交代甚麼規矩,就是甚麼樣子;不徇情,不能訛錯一下子的。我再總説一句:有病要死,没得病假,死了,就丟在廣單底下;犯了規矩打死,也丟在廣單底下。我交代得清清白白,絲毫不能訛錯的。還有,平常的時候,你們靜中要上架房,向維那告假,維那打六個香板,就可以開門出去。七期裏不許,因為一天十二枝行香,可以有二十四回上架房,你們就是屙肚子,有多少屙呢?無論那枝香,是不准開門的;你們就是屙在褲子裏,或屙在墊子上,不怪你們的,墊子上屙可以,開門不可以。你們要留心!打七為甚麼事?大衆要明瞭:無非是參禪、悟道,了生、脱死,没有其他的事。要參禪,非參“念佛是誰”不可;了生死,亦復“念佛是誰”可了。各人發起心來──參!

十月十六日示(首七首日) 

良醫之門病者多。世間人有了病,都要到醫生那裏去,你患甚麼病、醫生就給你甚麼藥;他對症給藥,一定可以使你藥到病除,這是世間法一定的道理,出世間法也是如此。我們無量劫來,患病患到今天,盡世間人衹知道色身上的痛癢;還有一種大病毫不覺知。世俗人不知有此大病,還可以説得去,因為他以迷入迷,少善根,不能怪他;你們用功辦道,了生脱死的人,為甚麼也與他們一樣?你以為比世俗人要好一點?我問你:“有病没有?”你聽到這話,心裏頭到會不高興了:“好好的人,為甚麼要問有病没有?一天到晚吃幾大碗飯,茶也喝,水也喝,有甚麼病。有病有甚麼好處?”對罷!真正太苦惱!這麼大的病,就這樣馬馬虎虎的過去,我看你們這個樣子,心中太不忍!譬如:一所大醫院,有院長、院士;許多人到他院裏,去的人都是看病的。醫生問你:“有病嗎?”你説:“有病。”他問你:“有甚麼病?”你一定説:“頭痛,吃不下飯,以及一切的病。”醫生就照你説的,及他所探的脉,把藥給你。你拿了藥,無論是的、非的就吃;衹要病好,見了藥一定要吃,吃下去終歸要好的。我們這個禪堂,也就如一個醫院,你們來,是醫病的,當然要問你有甚麼病,你還能説没有病嗎?没有病來做什麼?你們當然要説:“有病。”我再問你們:“有甚麼病?”恐怕你們没有一個能答得出來的罷!有甚麼病,你不説出病由來,我怎麼下手?你不説,我有甚麼辦法呢?你們少許知道一點,説出一點來,我也可以給藥你吃。但是,你一點不知道,我還有甚麼辦法?師傅們!有了這種大病不知道,都是背道而馳,越跑越遠。你們當中還有幾位以為:“説甚麼大病、小病,我們來,是看看家風的;來,是當當參學的,加香、打七的格式看一點,知道一點就是了。”差不多有好幾位都是這樣子想法的。因為,你們不徹底知道自己有個不得了的大病,非醫不可的大病。衹有在你們徹底知道有個甚麼大病之後,你們纔能够知道這個病的厲害,非醫不可,要吃藥的。倘使這個病你們不知道,還説甚麼吃藥?這個醫院到不要住了。因為,不知道自己有病便不關痛癢,不吃藥好像也没有甚麼事,還要住醫院做甚麼呢?現在我告訴你們:這個大病,就是“生死大病”!這個大病,一定要醫,一定要吃藥的!你們要曉得:今天能够到這個地方來,是不容易的,是在往昔劫中培植來的。這個人身是不容易得到的,在異類中一去就是幾大劫,今天好容易得到這個人身?我就把他空過了,豈不辜負了前世的培植!要曉得:人身並不是常久的,就是一百年,現在我們已過了幾十年,以後的光陰有多少日子?况人生衹在呼吸之間,一口氣不來,下去便很苦了。現在我們既然遇到了這一種好機緣,就應當切切實實的來辦一下子,纔不辜負我們為人一場;纔知道生死是我們的大病。這個生死大病,不同世間的病,非吃“念佛是誰”的藥不可。各人提起“念佛是誰”來──參!

十月十七日示(首七第二日) 

打七做甚麼事?没有別的,就是一個精進。並且我説是“真”精進。為甚麼打七就是“真”精進呢?平常也許你們能精進,然而終歸不能恒常;由於平常打岔的事多,不能怪你們。因為:恰巧精進用功,板響了要上殿,纔覺工夫稍為得力,又要過堂,以及禪堂裏巡香、當值,皆是打岔。但是,現在打七便不同了,不上殿,不過堂,乃至上架房,草紙也不用你拿,可算再周到没有了。平常一切打岔的事,終日心裏忙的不得了;但,今天則把打岔的事拿得光光的,一點也没有,因此便可以完全精進了。不過,我又要問你們:既然打岔的事拿得光光的,恐怕你們心裏不是光光的罷!你們能光不能光呢?大家站在這裏,我問你們:光没有光?大家研究研究看!若要常住上這樣的成就你們,萬般放下,單單的用功,你們得到這個好機會,一切不要我們去做──空空的。就這麼空空的過去,就是打七嗎?這樣空過,實在辜負常住,也辜負你們自己!但是,我今天還許你們辜負自己嗎?你們要知道:這種空因如種下去,到了感果的那個時候,就不知道怎樣子了!我是這樣講,你們的心裏大概不是這樣的罷!是怎麼樣呢?“正好!我進堂到今天,甚麼上殿、過堂,大、小規矩,忙的不得了,没有一點空閑。吃了許多辛苦學的《楞嚴》、《法華》,以及見到的,領會到的,還没有摸索摸索;今天打七好了,没得事,我坐下來翻翻我的老交易,不要把它忘記了。”對罷!你們坐下來心裏是不是這樣子?我看你們肚子裏裝得滿滿的甚麼《楞嚴》、《法華》,倒背如流。但是,今天辦根本大事,你們肚子裏所裝的許多經教,一個字也安不上的;不但一個字安不上,並且一毫頭也用不著。你們還相信嗎?我替你們想想,恐怕不容易相信。何以呢?你們以為:“宗門下這是甚麼道理,一字也安不上?難道《楞嚴經》七處徵心,十番顯見,不是工夫嗎?《華嚴經》的一真法界,為甚麼宗門下一字也安不上?不是教你們難信嗎?”是的罷!那麼,我要問你們:“念佛是誰”參没有參?你們不要問“念佛是誰”是大法,是小法;就把它當個爛木渣,最無用的,你把它嚼嚼看,還有甚麼味道?教你們嚼,你們就嚼一下子!我們現在眼見是同的,譬如:一個紅紙條上寫的“念佛是誰”,貼在柱上,你看到,我也看到,可算同一眼見罷!我説:你見是紅的;我見是緑的。你們還相信嗎?我不但見到不是紅的,乃是緑的;又連緑的都不可得,你們更不容易相信。我要問你:這個爛木渣的“念佛是誰”,你嚼出一點味道來没有?假若已經嚼出一點味道來了,便自然也會見到不是紅的,是緑的。再加七期一個精進,不是當下一個緑的亦不可得麼?到了那個時候,我問你:《楞嚴》還在嗎?《法華》還安得上麼?以及一切見、聞、覺、知,還在否?你們研究研究看,是不是這個樣子?所以教你:將一肚子學的、見的、聞的、會的丟掉,丟得光光的,一點也不能留。大概你們還不肯丟;即使丟,也不肯丟得清光光的。即使你們丟得光光的,宗門下還不算了事;那麼,再把肚皮也丟得空空的,可算了事嗎?還不是的;宗門下的事,還要把肚子也丟掉,纔算了事。若不把肚子也丟掉,則久久以後,它還是要裝起來的。各人發起心來──參!

十月十八日示(首七第三日) 

用功千日,悟在一時。要用一千日的工夫,開悟就在一時。倘使你們能够在工夫上没有絲毫的間斷,用上一千日,那麼,對於開悟的事,我就能保;倘使工夫還不到這步田地,則我不敢保。你們當中有人在此地住有三年、五載的,亦有人在金山住三年、五載的;總算在金山、高旻十年、二十年的苦行,難道就没有千日的工夫嗎?既有千日的工夫,不是在此七期中一定要開悟嗎?七期裏是專門講求開悟的工夫,為甚麼不開悟呢?因為你們太可憐,雖然説五年、十年、二十年的工夫没有,千日的工夫還有罷!你們若没有千日的工夫,對於開悟的事還没有做到。我這麼講,你們心裏頭以為:“過夏天氣太熱,又是上殿、過堂,工夫有點不恰當;等到過期頭,又是大規矩、小法則,忙的不得了;乃至加香,都不是用功的時候。打七,是要認真的用功,不能再放過它去!”對罷!大概你們都是這個樣子。我看你們這一種思想,以為一年就是打七用功,過夏就過夏,期頭亦復期頭,加香還是要上殿、過堂,打七纔要用功;這一種人是最下劣,最下劣的大苦惱子。何以呢?打七,是剋期取證,一聞千悟的時節;那裏是用功的時候?用功要在平常;平常不用功,等到打七纔用功,到甚麼時候開悟呢?悟的一句話,還有你的份嗎?與你們打一個譬喻:如前清讀書之人,讀了十年,一遇開考,不是就去考嗎?如果進了考場字還不會寫,認也認不得,考期裏纔認真用功,這樣還行嗎?頂子還有你的份嗎?在十年讀書期中,你没有讀書,就挂了一個讀書的名字;平常不讀書,到考場想戴頂子,恐怕做不到。我們今天打七,也等於考場期;用三年苦功,已經到家了;一到常住上就打七,馬上就悟了,纔對呢!你們平常擔了用功的名,並没有用功,到了打七,那裏就能開悟呢?等於没有讀書趕考一樣。你們這個錯,錯得好遠!不是今天纔錯。照這樣子看來,七還要打嗎?不是不打也可以嗎?因為,你們没有一個人有打七的資格。你們這樣子很辜負常住上的,常住上一切處替你們研究,有一點於道相違的,趕快的改革;那裏有一點動你們的念頭,趕快整好;這個樣子,我敢説常住上對得起天下人,寧可説你們辜負常住,常住上絶没有辜負你們。若有一個人有了三五年用功,穿衣、吃飯,上殿、過堂,上架房、睡覺,已經用成懸崖撒手,萬仞峰頭的工夫,今天來到高旻預備打七,就要剋期取證;不料常住上不替你打七,那就是常住上辜負你了。我問你們:還有這個人嗎?我再問你們:莫説過去三年五載没有用功,錯過去了;一個夏天没有提過“念佛是誰”,乃至入堂加香,不知道提、没有提;就是你們現在七期中,一枝香、一枝香,一個七、一個七,坐、跑,提了幾句“念佛是誰”?你們撫心自問,看還對得起人嗎?對於任何的學業,都要談一個進步;宗門下的進步,你還知到在那裏?上殿有進步,過堂有進步,上架房乃至一切處皆有進步。你要曉得上殿的進步在那裏?站在殿上,頭没有掉一下子,身没有動一下子,這就是進步。何以呢?用功用到得力時,頭怎麼會掉?身子那裏會動?頭一掉,不是見色,就是聞聲;身子一動,不是痛,就是癢;那裏還有工夫在過堂、上殿,乃至一切處?而至上架房蓋子不響,乃至揚眉、瞬目,行、住、坐、卧,皆是用功處。你們要認識宗門下平常的貴處,打七的好處。各人發起心來!

  十月十九日示(首七第四日) 

禪宗一法,本來不立文字,不借語言。不立文字,則無言可説;不借語言,有甚麼口開?照這麼説,不是不要講話嗎?為甚麼一天有數次的講話呢?要曉得:宗門下的講話,是出於不得已,因為你們的心各有不同;宗門下的不立文字、語言者,必須達到同一個行處;十方諸佛如是行,歷代祖師亦如是行,你們現在也可以如是行,方可以不借語言。因為你們心行不同,一百人是一百條心行,要你們這一百人總歸一條心行,故此要説。但是所説的話,是宗門下的話;宗門下無論甚麼人,不許講經典、語錄、公案。你們當然有種懷疑:“佛説的經典不能講,難道祖師的語錄、公案也不能講嗎?”因為,講了與你們無益,並且增加你們一百個人的心分成幾千個心。這是甚麼道理呢?你們所行的都是要向上這一條路上去,以此“念佛是誰”是敲門瓦子、指路碑。古人雖有“父母未生前”,“狗子無佛性”,乃至一千八百公案;但任何諸祖,無不是在一則公案上一門深入;所以禪堂和尚、班首開口“念佛是誰”,閉口“念佛是誰”,講話“念佛是誰”,不講話也是“念佛是誰”,這是宗門下最要緊的。你們心裏以為要等於遊上海一樣,今天新世界,明天大舞臺,後天先施公司,纔與你們相應。“今天到禪堂,為甚麼一天到晚,一年到頭,盡是一個‘念佛是誰’?一點味道也没有,把人悶死了!”對罷!“次則講話一點程序也没有,起、承、轉、合的影子也没有;教人真不樂聽!難怪人説:‘通宗不通教,開口就亂道。’”對罷!你們真正可憐!我説:就是你不會道,假使你真會亂道,正好!何以呢?你不投機,你不要聽,人家聽得高興得很;你聽得好,他聽就不好;因為各人的心行不同,講話那裏能一致?至於起、承、轉、合一點也没有,你們又會錯了,這裏不許你作文章;又不是教下講經,依文釋義,分科、判教;宗門下猶如我今天東説、西説,也有人聽得道好;回頭班首師傅講玄、講妙,也有人聽得好;這就是“粗言及細語,概歸第一義”,貴在你們會聽話。你要曉得講話人的一片苦心,因為,你們各人的心行不同;不同者,皆是你們的“妄想執著”,所以你們有百個心;講話的人説百個法,要教你們這百個心皈成這一心,是不容易的。會聽話的人,今天我講的工夫路頭,你聽到心裏好得很,似乎還有疑情没有講到;恰當明天就講疑情怎麼起法。你聽好,疑情會起了,又站不長;後天就講疑情發不起的緣故。一步一步的向前講,乃至一個七一個七講話不同;頭一個七講不曉得用功,二個七講用功的路徑,三七講工夫的進步,四七講工夫的消息,伍七講工夫的見處,乃至十個七,以淺入深,以遠至近。今天把講話的程序告訴你們,你們心裏就有把握了。好好──參!

  十月二十日示(首七第五日) 

你們都是慕道而來,因為高旻有道可辦,你們人人都是這樣的。但是,慕道的一句話,聽起來,是好聽得很,問其實行:道,為甚麼要慕?你們千里、萬里要慕高旻寺的道,這不是向外慕道嗎?如是慕道,不是向外馳求嗎?那裏一定要到高旻纔有道麼?道,本來没有東、西、南、北,亦没有你、我之分別,直下承當就是的;承當的一句話也是多的,本來無欠無餘,現現成成的。可憐我們無量劫前與十方諸佛同一面目;不但同,恐怕還有超過十方諸佛的地方。忽然得了一個幻化的色殼子,不高興,换了一個,再不高興,又换了一個,一個换一個的换到今天。每换一個的時候,加上一點痕迹,就把我們的本來面目蓋得牢牢的,一點氣也不能透。雖然被它蓋得牢牢的,總之没有少一點;十方諸佛也是的,菩薩、祖師乃至微細的昆蟲也是的,山河、大地也是的,草木、叢林、虚空裏也是的,虚空外也是的,一個虚空裏,乃至無量無數的虚空裏都是的;你也不少,我也不少,可憐就是一個不能承當!我們假使承當一下子,恐怕就不是這麼樣的人罷!幸喜我們今天得了這麼一個人的軀殼,在這“人”的期間,想個甚麼辦法可以承當呢?對於承當我們自己的辦法,這就要你們“相信”。但是相信,首先要相信自己這個色殼子不久要壞;壞過以後,路頭很多的,不曉得那一生再變一個人;前頭的路茫無所知。自己的面目徹底要信的,極要這樣的相信自己,非承當不可,非了我們自己不可。能相信自己,再相信“念佛是誰”的辦法;“念佛是誰”是承當我們自己,“念佛是誰”是了我們自己。不是説“念佛是誰”有這麼許多好處,要你們自己見到“念佛是誰”確實不錯。但是教你們用,你們以為:“這一句話用個甚麼?念佛是誰?念佛就我;還有別人替我念佛嗎?”不但你們初初參禪是這個樣子,我們以前也是如此。我在諸方看見貼的“念佛是誰”,見過之後,似乎與世間一切學問不同;世間學問一學就通了,這一句“念佛是誰”,不容易通。以此研究:“念佛是誰”就是我嗎?再一回想,不對!是我?那麼,以何為我?次則,我説念佛是我,我今天就把紅紙條改一下子──念佛是我,還能够嗎?既不能改,即不是我。再説,念佛不是我,是佛嗎?不是的;一切所有,皆不是的;就這麼思量分別一些時,回頭纔知道錯了!那個教你在思量分別上用功?你纔知道“念佛是誰”“不曉得”;就在不曉得、不明白上去求個究竟,就是疑情。在這個疑情上久久的用,用到回過頭來,這個時候,你纔徹底認識你自己。參!

  十月二十一日示(首七第六日) 

佛在世時,有一個外道持花供佛,拜畢。佛説:“把花放下!”外道遂將花放下。佛又説:“把手放下!”外道就把手放下。佛又説:“把身放下!”外道愕了半天,身怎麼放下?就問:“世尊!身怎麼放下?”佛説:“放不下,挑起去!”外道就悟了。你們大家想想看,“放下”兩個字,還了得起嗎?我每每教你們放下,要你們放得空空的:心放下,身也放下,世界也要放下,放下也要放下。你們不但不肯放下,似乎還要多一點纔好。因為一向習慣以得多為進步,以少為無進步;所以今天學《楞嚴》,明天學《法華》,後天學《華嚴》,再多更好。你們聽説今天講“念佛是誰”,明天講“父母未生前”,後天講“狗子無佛性”,這樣的一天换一個話頭,纔稱你們的心;聽得多多的,熱熱鬧鬧的,纔對哩!是的罷!今天教你放下,還要放到無可放處,無可放處還要放下;從這個地方不能領會宗門下的嫡旨,不肯相信宗門下的痛切婆心,你們就要發一種誤會;一個誤會下去,就種了一個謗因,將來要招謗果,那個時候苦死了!你們誤會的地方在那裏呢?第一、教你放下,你就放下;放下來就在鬼窟裏作活計,黑洞洞、昏暗暗的。第二、教你把聽到來的,學到來的,領會到來的一齊放下;你不但不肯放下,反要大起瞋心説:“宗門下開口不是説教的不是,就是説浄土的不是,這不是專門謗教、謗浄土嗎?”你們這麼一誤會,差之毫釐,失之千里。因為,你們不曉得宗門下是一個甚麼門庭;它是一個絶相、超宗、離名、離相的門庭;並非教你把經典毀掉,把浄土丟掉,没有這樣的罷!總教你們在這個參禪期中把一切的放下,就是教你們歇心,所以説:“歇即菩提”;要教你們歇到一毫頭也没有纔對,若有一毫頭在,這一毫頭要遮太虚。我來説個譬喻:如一個人學木匠,學了三五年,總算學成了;斧頭也會拿,鋸也會鋸,鉋也會鉋,因為賺錢不多,改業學裁縫;做裁縫,就要學剪、學針,是的罷!你到了裁縫店裏,還許你帶斧頭、鋸子嗎?斧頭、鋸子還用得上嗎?不但斧頭、鋸子用不上,也不許有做木匠的心在;因為你手裏拿針,心裏做木匠,你的裁縫還學得好嗎?今天你們參禪,當然要做參禪的事,參禪必須要放下,要歇;你們把學得來的,聽得來的,會得來的,擺在肚子裏,還有用嗎?禪還參得上嗎?如同學裁縫,把斧頭、鑿子帶袋在身上一個道理。你們仔細想想看,對不對?並不是我説就了事,要你們心裏頭徹底的領會説:“是的!”參禪是要萬念放下,如有一毫放不下,這一毫頭要遮太虚。你們各人還領會嗎?衆生從無量劫來,就因為一個放不下,大而世界,小而身心;一生、一生已來,將來還不是一生、一生的下去?我們要返本歸元的人,不把身、心、世界了掉,返本歸元衹可説説,事實辦不到。若要名實相符,首先要知道:世界那裏來的?身從何有?心以何有?能知身、心、世界從何而有,就可以從根本上一斷,一了一切了,纔是釜底抽薪;若不在根本上解决,都是揚湯止沸。世界以甚麼有的呢?要曉得:世界以身有,身以心有,心以惑有。若要了身、心、世界,以根本上首先要了惑;惑能了,心就了;心了,身就了;身了,世界當然會了。那麼,了惑的法,就是“念佛是誰”;這一法,了惑最如法;惑,非“念佛是誰”不能根本了。你們能可以把“念佛是誰”苦苦的參通之後,再行大悲救世,那一行不好?恐怕你一生所學的不够用!要你們都要具一種正知、正見,以免好心為道,反招惡。要緊!要緊!發起心來──參!

  十月二十二日示(首七第七日) 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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